飞符之术!
情况明摆着的,在我搏命决死的极端情绪下,身上的灵气喷薄而出,竟在无意间完成了我梦寐以求都想要做到的事情!!!
激情过后,一切都是索然无味的……
浑身的气力、乃至于是精气神,都一瞬间被攫取的干干净净。
什么蛰龙,什么生生死死,都被无穷无尽的疲倦所吞噬。
所谓的意志,有时真的拗不过现实,当达到极限后,坚持不住就是坚持不住,哪怕坚持不住的代价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没有任何办法。
噗通!
我几乎是迎面拍在了地面上,面部撞击在冰冷的墓室地面上的时候,我都能听到自己的鼻梁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可却感觉不到疼痛。
很诡异,一个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就变得跟条死狗没区别。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爆响,而后便是我师父一声怒叱。
几乎是凭着最后的一丝求生的本能,我奋力翻过了身。
然后就看见了惨不忍睹的蛰龙。
我身上揣着的符箓很杂,有驱邪护身的、有雷符、有火符,这么多的符箓一股脑儿的飞到嘴巴里炸开,估摸着那滋味跟打翻了五味瓶差不多,蛰龙没法子在最后时刻扑上来给我来致命一击也是可以想象的,它是正经八百的上头了,驱邪护身的符箓或许对它没用,但雷符火符却是百分百够让它喝一壶的,巨口都被炸的裂开了,花花绿绿的粘液喷洒的到处都是,脑壳上都在冒着袅袅的黑烟。
而狂怒中冲杀上来的我师父更是狰狞的如同索命的厉鬼,一剑斩下它仅存的一只大鳌,随后又一剑几乎将它的身体扎了个通透,我从未见过我师父如此的冷厉,眼睛里的怨毒之色怕是比之九幽地狱里的恶鬼都不遑多让,哪里还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疯狂出手,眨眼间又在这东西身上开了几个透明窟窿。
蛰龙吃了痛,像它跳起来缠绕我那一下子一样,竟然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连连弹跳着,我师父则提着祖器不断的追杀。
当靠近盗洞的时候,蛰龙“哧溜”一下子钻了进去,我师父暴起一剑,竟生生斩下了它的小半截儿身躯,那身躯蠕动了几下就没了动静,至于脑袋和另外半截儿身体,早已逃之夭夭。
我师父大怒,提剑就准备顺着盗洞追下去。
蛰龙遁走,墓室的黑雾神奇的稀薄了下来,如倒吸水一样,被抽进了墓道里,一直被黑雾蒙在鼓里的几人可算是回过了神。
鹞子哥忙一把拽住了我师父,急急说道:“叔,不能追了,这东西剧毒,追下去凶险难测!!何况,斩掉它半截身子,它必死无疑了。”
我师父怒气稍平,摇头道:“没这么简单,不斩下它的脑袋,死不了。”
鹞子哥面色一变,而后执拗的说道:“那也不能追了,还是先顾活人吧!”
老白和张歆雅已经急惶惶过来扶起了我。
“怎么样了?没事吧?”
老白面色煞白,连连查看着我身上,失声道:“我的天,该不是被刺到了吧?”
“你是瞎了吗?这像是没事的样子么?”
张歆雅抬头恶狠狠瞪了老白一眼,不知怎的,身体在抬头刹那一下子定格了,而后眼睛越瞪越圆,随后一张嘴,“哇”的一下就吐了……
二人正在彼此对视着,距离太近了……
老白被喷了一脸,人都已经懵了,不过他是不敢和张歆雅吹胡子瞪眼的,拿袖子抹着脸苦笑道:“我长得也还行吧?不至于看一眼就到这一步……”
话未说完,他的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噜”的声响,神色一下子扭曲了起来,不过一咬牙也不知是忍了回去还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是不理会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兀自在检查着我的身体。
我努力的睁着眼睛,防止自己昏睡过去,如同秀逗了的脑袋这时候也终于明白几人为什么跟哭了丧似得……
他们压根儿不觉得我是精气神外加体力损耗过度了!
整个搏杀过程凶险异常,可实际上说起来,顶多就是一晃神的功夫而已,太快了,都来不及在这狭隘的墓室里转几个来回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精力充沛的汉子怎的忽然就变成病秧子了?在他们想来,我必定是被蛰龙刺伤了。
我师父大抵也是在担心这个,走过来后近乎粗暴的一把扒拉开了老白,老白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又销魂了几分。
我师父压根儿不看他,阴沉着脸去探我的脉搏。
我实在是太倦了,但依旧万分吃力的说道:“没事,就是……透支了。”
我的意外之下用出飞符之术,我师父是知道的,但依旧免不了担心,摸过我的脉搏后才松了口气,身上冷冰冰的煞气散去,身体都一下子变得佝偻了起来,轻声道:“还是不熟练,因为符箓是你自己做的,上面有你的灵气,这才在关键时刻打了出去,若是换了别人的符箓,恐怕你今天就凶险了,不过不要紧,总是摸到了飞符之术的门路,熟悉起来是迟早的事情,就是这一次没把握好分寸,慌乱之下一口气打出那么多的符箓,不透支才怪,人的精气神其实是很孱弱的,刚刚摸到了门槛,旁人能打出一道怕是就受不了了,你能做到这一步,可见你们这就是你们礼官的优势,往后你慢慢体会,应该很快就会明白你们这一门为什么人嫌鬼憎了,但对你来说,这却是你的祖先留给你的余荫。”
我师父大概是大惊大喜之下,不动如山的一颗求道之心受了冲击,一口气说了很多,甚至都提到了我们礼官这一门的秘密。
这时候,除了鹞子哥和无双,其余几人都出现了不同的症状。
或者是呕吐,或者是腹痛……
尤其是付慧城,更是上吐下泻,都不管这是在墓室里了,提着裤子就躲到车马器后面,而后就是一连串炒豆子般的爆响。
张歆雅都快吐出苦胆水来了,哀求的看着我师父。
“不妨事的,只是吸入了那蛰龙的毒气而已,此物太过阴邪了,多藏匿在深山大壑的地下,于是本身也极阴极湿极毒,很是不祥,一旦出现,十有八九这地方是要出巨凶之物的,至于那毒气,算是它身上最弱的一种毒了,它吐过毒汁儿,也算是黔驴技穷了,吸了毒气不妨事,嚼点甘草就能舒服一些。”
我师父轻叹道:“这东西会一直长的,尤其是吃了死人的,长得更凶,听说崇祯年间有个不知吃了多少人的蛰龙,足足长了有百米长,殊为厉害,咱们眼见的这东西应该也是吃过死人的,但不多,年份应该很长了,恐怕得活了有几百年了,最后汲走了毒气,这便是去养伤了,它每吐一分毒,便会虚弱一分,临走汲走吐出的毒气倒也算是正常,倒是给了咱们一片清净的地方。”
这话是说给我听得,然后我就再没有半点顾忌了,心神一松,即刻睡了过去。
很难想象,一个人在墓室里竟然能睡得这么的舒服。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为恐惧的事情,我觉得这种地方就该是给死人睡得,活人在死人的地界儿睡觉,时间久了,怕是连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了。
尤其是当我一觉醒来,竟然觉得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这种恐惧更甚,总觉得自己在变态的路上发足狂奔,拉都拉不住。
睁开眼的刹那,最先跃入眼帘的是鹞子哥那张笑眯眯的脸。
“可算是醒了!!”
鹞子哥递来了水囊,同时一把捉住了我的胳膊,笑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惊蛰,咱们好像找到刘去疾的墓了!!”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