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眼前的世界相比,此前我们认为已经非常宽阔的地下山洞简直就是汇入大海的一条小溪流,如今我们正是顺着汨汨流淌的溪流来到了**大海的边上。
原本到处都是灰扑扑的石头,而今却染成白色的**,前方几人的手电筒刺破黑暗照过去后,整个世界都变得晶莹起来,彷似一束光线点燃了星星之火,处处都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斑,竟给人以一种晶莹剔透之感。
毋庸置疑,我们赫然踏入了一片地下冰雪世界!
有些突兀,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毕竟我们一路走来山洞里的冰越来越密集,诡异的寒气总要有个源头,不过真的见到这么大一片冰封世界,依旧有些震撼。
这里的气温愈发的低了……
“这是一个冰洞吗?”
许久,疯熊回过神来,喃喃道:“该死的,咱们现在到底在什么位置?这种地下冰洞的形成有严苛的地理环境要求,咱们从桩井跳下来的那附近根本不可能形成这样的冰洞!!难道说……这是富足的地下水被冻结以后形成的吗?”
我微微摇头,走到这一步,谁还能确认具体位置?
事实上,从桩井跳下来后七拐八弯的穿过那么长一段逃生暗道后,我就已经开始分不清具体位置了,更别说之后我们又陆陆续续在地下穿过了一个交错重叠的巨大墓葬群,如今身在何方,距离地表多远,一概不知。
诡异的环境变化让我们的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小稚身上的问题的探讨,至少得弄清楚这是一个什么鬼地方才成。
我渐渐加快了脚步,彻底踏入那片冰封的世界后,转而细细端详起了厚厚的冰层。
这里更冷了,我本能的裹了裹衣服,可惜没什么用,仅仅是个心理作用而已。
走近后,冰层并不像远处看的那么剔透,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冰晶颗粒耸立着,极其锋利。
我拿袖子“嗤啦嗤啦”的蹭开一块白霜,下面就是光滑的冰面,这才打着手电将手电抵在了冰面上。
强光下,冰面被打的剔透,很干净的冰,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有密密麻麻的气孔。
“很抱歉,你完全猜错了,这不是什么地下水被冻结形成的冰洞……”
我面色古怪,扭头看着疯熊说道:“这就是冰川,正经八百的冰川,和一些高山极地上形成的冰川一模一样!看到这上面的气孔了么?这就是积雪在经过压实、重新结晶、再冻结以后形成的,如果仅仅是极寒之下地下水被冻结形成的冰洞……不会有这样的气孔!”
“压实的积雪?”
疯熊眨了眨眼睛,随即道:“该死的,这怎么可能呢,咱们之前走过的地方足以确定,咱们脑袋上的并不是一个冰川,咱们能看见土壤,确确实实就是在地下,积雪怎么会落到这地方形成冰川呢?也根本不可能是史前留下的,这里的气温和环境,并不足以保存一个史前的地下冰川,早就融化掉了!”
“没错,你说的都对,这边不可能出现这种地下冰川,即便有,也会融化掉,而且会伴随着冰川的融化,这片地下空间直接塌掉,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没有足够强硬的结构支撑这么大的空间!”
我耸了耸肩,对疯熊的所有说法都予以百分百肯定,而后,话锋一转道:“可是,它就是存在,而且绝对是大量的雪积压形成的冰川,没有任何问题,这道冰川像脊梁骨一样,撑起了这里。”
很诡异的情况,完全违背常理!!
但,违背常理的东西我见多了,所谓最大的不合理,往往是因为你没有关注到它隐藏起来的合理之处,仅此而已。
对于这种古怪的事情,我的接受能力比这些一惊一乍的老外强得多,相比较之下,我唯一关心的就是刘去疾的墓,不过我基本肯定,小稚的感觉应该是对的,这个大盗墓贼的墓葬就在这冰川里,类似于这样的环境,经常会被一些胆大包天的主拿来当墓葬,一则地下冰川或冰洞环境复杂,犹如迷宫,而且极其险恶,是天然的防盗屏障,二则寒冷的环境是最佳的防腐手段,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不是那种结构非常不合理的砖室墓,基本不会塌方,尸体也可以得到极好的保存。
唯一不足的是,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样的环境,唯有命中五行火重的人适合埋在这种地方,不然,必诈尸!!
这些东西刘去疾这个大盗墓贼极其身边那些能人异士肯定懂,看来这厮应该是个火命之人。
地方找对了,但难题也来了。
和我们在漠北那等苦寒之地干活儿时的情况不一样,谁也没料到会遇到这么个地方,我们压根儿没有防寒的衣物,眼下还没有深入气温就已经达到零下二十多度了,我有点担心这么下去我们撑不住。
想了想,我在小稚跟前蹲下问道:“你能感觉到咱们现在离墓葬有多远吗?”
小稚没直接回答,而是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这才说道:“感受不到太准确的,不过……应该是很近了,那种感觉……比之前要强烈!”
“走吧!”
我师父摆了摆手:“世事岂能皆十拿九稳?别想太多。”
我点了点头,紧紧跟了上去。
如我所料,气温果然是在不断的下降,最要老命的是,不知怎的,越往前走,寒风就越大,这风与这冰川一样,来的不合情理又诡异到极点,风势如一双大手抵住我们的身体,让我们的前行变得格外艰难,森冷的风一吹,浑身立马冷透了。
许是被这天寒地冻的环境给冻清醒了,付慧城福至心灵,一拍脑门大叫起来:“我知道……”
话未说完,冷风灌进嘴巴里,只剩下了“呜咽声”。
他狠狠甩了甩头,转过身背着风,这才大声说道:“我知道咱们现在在哪里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地方说话纯属遭罪,只是用眼神询问。
“神农架啊!”
这厮张嘴就是屁话,一个县级单位的林区大的没边儿,谁不知道。
见我们翻白眼,付慧城缓了口气,又道:“我是说,咱们进了神农架的螺圈套了!!”
我脚步一顿,再无半点敷衍之心,学着他的样子,转过身背着风大喊道:“怎么说?”
翻山越岭刨坟倒斗,事前工作肯定不能落下,螺圈套是个什么地方我们当然是知道的。
神农架大抵是全国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很大,却不是说整个林区都是要老命的老林子,林区里村庄城镇不少呢,真正要命的就一个地方,就是付慧城说的这个螺圈套!
这是一条大峡谷,一直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的时候才真正意义上被发现,这地方大概位于神农架的西北位置,是一条螺旋式沉降的锅形大峡谷,山高谷深,沟壑纵横,迄今为止,还无人能活着穿越这个地方。
只不过,这地方距离唐景翰的工地可有一段儿呢,我们从工地的桩井里钻下来,竟然一路在地下横穿到了这个位置?偏到姥姥家了,简直不可思议。
正因如此,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个。
付慧城却不管,大声道:“没错,咱们应该就在这个螺圈套的地下,这地方最神秘的莫过于是白化动物,几十年里,陆陆续续发现了白熊、白蛇等很多的白化动物,仿佛所有动物集体白化了一样,尤其是白熊,本来是应该生活在北极的……”
无需赘言,这厮怀疑是这条来历古怪的极寒地下冰川养成了这些白化动物……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还是天方夜谭啊,我根本没感觉到我们居然会偏离这么远!
“不对劲了!”
这时候,旁边的张歆雅忽然拍了拍我,同时靠了过来,贴在我耳朵上大喊道:“这里的风不对劲,越来越冷了,太厉害了,我快撑不住了,咱们必须得休息恢复一下体力了,我有种特别不祥的感觉!”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怔了怔,却见,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许许多多细小的血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