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看见小姑娘忽然沉默了下来,有些恹恹的,像是不高兴,仔细一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于是耸耸肩。
顿了顿,笑道:“不许告诉你姐啊,不然我就把你和林修的事捅给她。”
“......你怎么这么阴险!”苏盈枝愣了愣,随即恼怒起来,“你就是个胆小鬼!”
“嘘!”许应竖起一根指头抵在唇边,“不是我胆小,是时机未到,你觉得现在挑明了,我能有十成把握?”
苏盈枝不吭声了,半晌从鼻子哼出一声,“......你要是敢欺负我姐,我就揍你!”
许应连连点头,“行了,上车罢,回医院,我可是偷跑出来的。”
从这个患者进手术室,到出来,花了两三个小时,苏盈袖接着还要写入院病程记录和手术记录,一直没有看手机,等她看见苏盈枝的未接来电,已经又过了许久。
正要打电话给她问是什么事,就听见护士叫她:“袖袖姐,你妹妹来啦!”
苏盈袖走出去一看,看见苏盈枝和许应一起来的,愣了愣,“你们......”
“枝枝,告诉你姐发生什么事,老实说啊。”许应推一下她肩膀,“我刚才还没问你不在家写卷子,跑出来做什么呢。”
苏盈枝这时才想起这件事,愣了愣,顿时露出一抹慌乱来。
苏盈袖眯起眼,“......怎么回事,说说。”
苏盈枝低着头,老实说了公交车上遇到的事,以及为什么是许应去接的自己,苏盈袖听完,脸色很不好。
她深吸口气,“你做得很对,不过......”
“你出去做什么?”苏盈袖接着问道。
“呃、我......”苏盈枝吞吞吐吐的,抿着唇,手指绞着,“emmm......今天有漫展,我和同学约好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苏盈袖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拧她耳朵,“作业写完了吗就去玩?”
“......疼!姐、姐.......饶了我吧......我今天还收到惊吓了呢!”苏盈枝鬼叫起来,不停的回头看许应。
你丫的还不帮我求情,还想不想当我姐夫了?!
许应接收到她的目光,忙上前劝道:“算了算了,今天实在是意外,她已经知道错了,阿盈你就放过她吧,啊?”
苏盈袖愤愤的松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了,又一把抱住苏盈枝,“好在你没事,要不然......”
苏盈枝被她抱着,突然就觉得委屈极了,“......姐,我害怕极了,好怕没人帮我。”
不过好在旁边的小哥哥和司机大哥还是很好的,主动帮忙,还报警了,看到警车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见到了亲人。
“不怕不怕,没事了,今天吃点好的压压惊啊。”苏盈袖哄着她,一转头又看见许应还在,愣了愣,“咦?许律师还在啊,你好了么就乱跑,快回病房去,不然一会而护士查房没见到你,要乱套的!”
许律师脸都黑了:“……”你对我的忽略还可以再明显点:)
作者有话要说: 枝枝:……我特么直接吓死:)
许律师:你有意见?[点烟]
枝枝:挺有的……
许律师:吞回去,不然我就去告发你←_←感谢在2020-09-27 20:09:07~2020-09-28 18:2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妆 4瓶;姑苏小白兔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吃过午饭苏盈枝就回去了, 苏盈袖怕她再遇着早上那样的事,让她打车走,“别省钱,上了车给我发个信息, 到家了也说一声。”
苏盈枝点头应了, 她又嘱咐道:“可不许乱跑了, 好好在家写作业,晚上要是不想点外卖就回外婆家去。”
平时让她写作业老要叽歪的苏盈枝这次倒很乖巧, 点头保证说再也不跑了, 苏盈袖拍拍她肩膀,让她走了。
回头跟宋宁抱怨,“要是什么时候都能这么乖就好了。”
“我刚才看着你,不像姐姐, 倒像妈妈。”宋宁忍不住笑, 调侃道, “以后你要是生个女儿,该多操心呐。”
“你以为生儿子就不操心?”刘殷殷在整病历,闻言抬头看着两个年轻的后辈冷笑, “我家那个混世魔王, 十岁了, 天天招惹小姑娘,从他懂事开始,我就担心他什么时候去祸害了别家孩子。”
苏盈袖闻言笑得前仰后合,对宋宁道:“你来的时间短,还没见过她家的小子,特别古灵精怪,嘴甜会哄人得很。”
说着又问刘殷殷:“下周科室年会, 带她一起去吧,还有陈妙家小胖,小孩子有伴儿。”
“美得他。”刘殷殷呵呵两声,“写完作业我考虑一下,没写完就把他锁家里。”
这厢说着笑,时间渐渐往下午走,许应回到病房,恰好食堂送餐,刚打开饭盒,病房门就被打开了。
值班护士见他已经回来了,不由得松口气,“许律师,你去哪儿了?找不到人,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你还没出院,要是跑出去出了点什么事,我们可是要负责的!”
而且谁也说不清医保办会不会抽风,节假日也突击抽查住院部病人都在不在,不在的有没有留请假条。
许应这时才知道苏盈袖为什么说找不到人要乱套,顿时觉得赧然,“……对不住,是有些急事,所以出去了一趟。”
“你没事就好。”值班护士松口气,又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听说没有,也就不打搅他了。
等护士离开,许应把从派出所拷贝过来的视频用小号往网上一发,再找了私家侦探,调查这个男人的身家背景,接着把这件事捅到他工作和居住的地方去,将整件事搞得沸沸扬扬,务必叫他成为过街老鼠。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许应午睡起来,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又穿上外套出去了,这回提前跟护士打过招呼,说去一趟妇产科。
苏盈袖不在办公室,宋医生说她去产房了。
他沿着病房的走廊一路往后走,经过新生儿洗澡间,他停下来,贴着透明玻璃窗往里看,看见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正小心翼翼地检查新生儿身体。
小婴儿呼呼大睡,不时动动手脚,忽然就张大嘴巴大哭起来,不知道是被打扰了睡眠在抗议,还是不喜欢洗澡。
许应看得津津有味儿,忍不住想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嗯,肯定比他可爱啦。
看了一会儿,他转身继续往里走一小段路,就看见产房了,他当然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坐坐,旁边是一家等候的家属,年轻的爸爸正在玩手机,也不专心,看一眼手机看两眼产房门口,他家的女性长辈在聊天,说着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之类的话。
苏盈袖这时已经在产房的分娩室,值班的助产士在跟她汇报情况。
这是个早上就过来待产的产妇,当时苏盈袖估计下午四点左右就能生,于是交代产房护士看着她,就回了办公室继续处理工作,顺道给付洁讲讲科室的基础操作,提前给她做入科教育——正式的入科教育得等到假期结束后大家都来上班了才能做。
中途苏盈袖去看了两次,都没有问题,一直到下午三点半,宫口快开全了,产妇上产床,助产士检查才发现前羊水囊没有破,就给她人工破膜,破了膜又发现羊水的颜色有点不对劲,轻微的黄绿色。
“马上做了胎心监护,胎心也下降了,我怕小人儿在里面憋着了,就赶紧叫你过来。”
苏盈袖点点头,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处理,是有可能出现胎儿宫内窘迫的。
她数数产妇的宫缩,不太理想,胎心还在下降,“拉产钳吧,别等了。”
产科医生有两件武器,胎头吸引和产钳。胎头吸引是一个皮搋子,有点儿像流氓兔头顶那东西,扣在宝宝头上把宝宝拉出来,产钳则是有两片圆弧状的薄铁皮,扣在宝宝头上像带着顶头盔,然后医生可以把宝宝拉出来。
这都在产妇生得困难时才使用的助产器械,有一定风险,但为了宝宝能平安降世、妈妈减少痛苦,不得不使用一些人工手段。
助产士准备好产钳,苏盈袖上台,检查过后发现抬头位置已经比较低了,“应该一个低拉产钳就行。”
这活苏盈袖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她利索的将产钳两叶顺利置入,对合好后,助产士让产妇配合医生一起用力,没两分钟,抬头就出来了,卸下产钳,保护会阴,再一次宫缩来临,就看见宝宝闯过了难关,正式降临在这个世上。
清理呼吸道,一拍脚丫,紧接着,他紧闭着眼发出了人生第一声啼哭,响亮极了。
助产士把孩子抱到产妇眼前,“喏,男孩,看看。”
产床上的新妈妈脸色疲惫又幸福,之前她还是一个可以肆意撒娇的女儿和小妻子,从这一刻起,她多了一个身份,母亲。
缩宫素用上,助产士给产妇擦洗干净,转到平车上准备观察无碍后送回病房,宝宝称过体重,六斤五两,苏盈袖记下这个数字,看这儿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出了产房。
许应坐在产房门口歇脚,饶有兴致的看墙上贴的母乳喂养宣传画,忽然听见旁边的准爸爸跟他搭话,“兄弟,你也是里面的家属啊?”
许应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不紧张啊?”准爸爸见他满脸从容,一点都不紧张的模样,有些惊讶,要知道他可是已经紧张了一天一夜了,要不是有椅子他就坐地上了,腿软,站不住。
许应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苏医生技术那么好,肯定不会出事,既然不会出事,那他有什么可紧张的。
准爸爸见状立即向他投去佩服的目光,“......厉害厉害。”
可能是紧张得久了需要缓解压力,又或者是太兴奋了像找人说说,他主动与需要讨论起孩子的问题来,“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我喜欢闺女,不过老人都说她肚子尖尖说不定是个儿子,唉——”
他说着叹口气,抓抓头发,眉毛纠结成一团,显然十分苦恼。
但他没有苦恼多久,就开始问许应:“你呢?你喜欢小子还是闺女?”
“......闺女吧。”他应了声,莫名想到苏盈袖,不知道她小的时候生得什么样,应该也是玉雪可爱的一团?
顿了顿,他忽然又改了主意,“其实儿子也好,都好。”
她太累了,缺失的东西那么多,总该有更多的人来保护她,而不是叫她再费许多心血去保护另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这想法对不对,他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开了,里头抱出个小包袱,一家人呼啦围上去,欢天喜地的看着新生儿,哪怕只有一眼,也可以讨论很久。
许应也有些想去看,可是又没动,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啦。
他看见苏盈袖出来了,家属围着她道谢,她交代了几句后续,就往这边走来。
苏盈袖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许应,他穿着医院病号服的裤子和棉拖,厚厚的黑色羽绒服,怀里抱着水杯,坐在椅子上,向她望过来,有些好奇。
她愣了一下,忍不住想笑,走近前去,“......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宋医生说你在产房,我就溜达过来了。”许应老实应道,“还跟那家的男人聊了两句,他说喜欢闺女,但可能是个儿子,还问我喜欢小子还是闺女,我说都好。”
苏盈袖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牛头不对马嘴的,你们居然也能聊起来,啧。”
许应抿着唇笑笑,站起来,把水杯递给她,“渴不渴,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大冬天的,她从产房里头出来,头发还都能湿一片。
苏盈袖歪着头看他一眼,目光里带着打量,“这么殷勤,是不是有求于我?”
许应目光一闪,舒展的眉眼染上一抹笑意,“是啊,你怎么这么聪明?”
“哼哼,我就知道。”苏盈袖从鼻子里哼出两声,低头拧开保温杯盖子,吧水倒在杯盖里,吹了吹,“说说看,什么事?”
“那个、我明天出院,我爸我妈不在家,你能顺路捎我一程么?”他望着苏盈袖,努力做出一副诚恳又苦恼的样子。
结果苏盈袖既没怀疑也没犹豫,“行啊,你是我带来医院的,明天送你回去,也算有始有终了。”
顿了顿,又问:“你遛弯怎么还带水杯?跟个退休老大爷似的。”
“......这不是听你们的话,多喝水么?”许应闻言有些委屈,说话也没什么好声气。
苏盈袖眼睛微微弯起来,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哎呀,我们也是为你好嘛,年纪轻轻更要保重身体呀。”
他听了顿时又气不起来,半晌叹口气,“所以你别笑话我是个老大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