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站起来扒着窗户往外边看。
“杨先生,我出去看看。”
他道了一句,我点头示意。
凶地大开之后,附近的水域有多危险,秦方清楚。他是村里的风水先生,他出去说话,会有作用。
说完,秦方从里屋出去,打着门口的那把破黑伞,出了门,喊住了外边的人,跟他们聊了起来。
我的目光收回来,落在那封信上。
伸手把里边的东西,给抽了出来。
没看到东西的时候,我就先闻到了一股腥味儿。
抽出来之后。
我一时间,竟无法辨认,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有巴掌大小,一面是白色的,类似于骨质,另外一面,非常的光滑,手拿着缓慢转动,迎着窗口,会折射出五彩的光。
看起来像一块鳞片,但也太大了。
我在想。
老庙岗子红棺之中的杨家先人,为什么会让秦方把这样一块鳞片转交给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什么东西的鳞片,能有这么大?
这些疑惑,从我心头一一掠过。
玄阳追踪诀,或许可以一试。
因此。
我掐指诀,念口诀,一道指印落在了鳞片上。
闭上眼睛,一片迷雾散开。
很快,我便看到了一口棺材,只是,那口棺材的天板没了,里边是空的,没有尸体,但却好像有着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棺材被卡在石窟隆里,光线不好,水冲着棺材,缓缓摇曳。
这就是杨家先人的那口棺。
我提了一口气。
凝神,认真观察。
想要看清楚棺材里边的东西。
很快,我便看清了,那东西,其实是一张青色的蛇皮,蛇皮之上,某些地方,还带着一点点血迹。
蛇蜕皮,怎么还会有血迹?
我当时,在杨家先人的棺材里也看过蛇蜕皮。这么短的时间,棺材里怎么又出现了一张带血的新蛇皮?
发生了什么?
随后。
我散掉指诀,回过神来。
单凭追踪诀,无法判断,石窟隆在什么地方,所以,也无法立刻去找到这口棺材验证。
杨家先人为什么会把这样大一块鳞片交给我?这是蛇鳞还是别的什么?他还要我转交给我二爷爷,究竟要表达什么?
这些疑问,我估计只能等见到二爷爷,把信封交给他再问。
装好鳞片,收起信封。
我从屋里出去。
王霸就在外边院里,我问他秦方去哪了。王霸跟我说,秦方跟那些村民,去看二嘎捞出来的那口棺材去了。
水里边捞出来的东西,还是棺材,毫无疑问,肯定有问题。
而且,这会儿,时间已近黄昏。
时近阴阳交替,要出事。
“走,咱也去看看。”
王霸点头,我俩一块,往村东头的陈二嘎家走去。
本来,这会儿本来都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了,可村民们却都在看稀奇,也不做饭了,就围在二嘎家的门口过眼瘾。
棺材里的东西,拨开水锈,金灿灿的,实在是惹眼。
陈二嘎甚至还雇了两名村里的混混当保镖,在门口站岗。
靠近陈二嘎家附近,我先听到秦方的声音。
“二嘎,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河沟里的东西,是从老庙岗子刮出来的,那地方邪乎,棺材里的东西不能要,赶紧趁着天还没暗下,抬走,还回去!”
陈二嘎叼着烟,冷笑了一声。
“李根成,我从来都不信你那一套。你以前整天神神叨叨的,骗吃骗喝,村里人不是说你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谁说我死了,那都是传言!”
秦方立即否认。
他借尸还魂用的,就是流浪汉李根成的躯体,但这事不能让村民们知道。
除了刚才秦方藏身的那家人,知道秦方的本名之外,村子里其他人都还是认为,他就是突然开窍的李根成。
陈二嘎似乎琢磨出了一些什么。
扫了一眼他面前的那口棺材,问。
“诶?我说,李根成,我看,你也是眼红这棺材里的好东西了吧?你要是想发财的话,就自己去捞啊!”
“大强,大根,我看见这人就烦,立马把这江湖骗子给我赶出去,别特么影响我发大财的好心情!”
这话,着实把秦方气的不轻,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门口那俩被陈二嘎雇来站岗的,过去架着膀子,跟秦方说。
“李老仙儿,您这一回来,就被你赶上了我们二嘎哥发财的机会,可惜,我们二嘎哥不信你那一套。”
“赶紧走,要在这儿碍事,别怪我们不客气!”
见此,秦方苦笑,无语。
没办法,他只好从陈二嘎的家院里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时候,也他一脸苦涩。
叹息一声,他说。
“杨先生,这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我点头,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
院里,那陈二嘎正整理着棺材里的金银冥器,整个人的眼睛发红发直,他这会儿要是能听进去别人劝,才怪呢。
下意识的。
我扫了一眼,他的面相。
他的鼻子财帛宫,扁平无棱角,鼻孔上翻,典型的漏财之相。鼻子上萦绕着一缕黑气,造成鼻子看起来有点儿肿,还外翻。
这是得外财,却引祸上身之相。
眉心命宫处,一片晦暗,晦暗之中,有血光,还有生命之危。
秦方见我在看陈二嘎的面相,就问了我一句。
“杨先生,您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我简单回答。
“邪财引祸上身,活不成了。”
听到我的话,村民们有人回头,看着我忍不住议论。
“这人谁啊?一个年轻的小娃娃,说起话来,咋装得跟个大师似的?”
“你们忘了,他不是那个带着玄门的人,到俩咱村里瞎嚷嚷,说不让我们到河边去的人吗?我们倒是听话了,啥都没捞着,倒是人家二嘎子有骨子,捞了这么大一口棺材,里边的东西老值钱了,够花好几辈子了都……”
“你们说,会不会是他故意拦着咱们,人家那边有人专门打捞队啊?我下午的时候,还看见,有一艘船开过去,好像是要打捞东西呢!”
“要不,咱们也去河边碰碰运气!都说老庙岗子闹得凶,这不,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出啥事啊?”
“就是,这都啥年代了,能出啥事?”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王霸听到这话,气不过。
“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有点儿良心?我们杨大师带人拦着你们,是为了救你们!”
“你们要想去河里捞就去捞吧,我们不拦着!不过,我们杨大师说了,陈二嘎今天晚上,必死无疑,你们步了他的后尘,别来求我们!”
一听到这话,院里的二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指着王霸问。
“谁,哪个杨大师说我会死?”
“给老子站出来!”
王霸不怕事,走过去,盯着陈二嘎,也不示弱。
我走到王霸旁边,拍了拍王霸的肩膀,看向陈二嘎说。
“我说的。”
“你命宫黑气缠绕,黑气之中带有血光,还不自知?如果不在日落之前,丢掉外财,今天晚上,必死无疑。”
陈二嘎听到这话,一巴掌拍在棺材上,把烟头也给摔在了地上,带着他那俩保镖就走了出来。
“这么说,你特么就是他说的杨大师?”
陈二嘎抬着下巴,不屑的问。
我淡然回答。
“没错。”
“很好,给我打!”
陈二嘎本就是村里的混混,那脾气说来就来,他一说话,旁边那俩人还真上来,把我给围了起来。
王霸和秦方都走了过来。
我则平静地跟他们说。
“没事。”
陈二嘎冷哼一声。
“很快,你就有事了。”
两人朝我走来,我只是盯着他们。他们靠近,但都还没有动手,却先是一个跟头摔在我的面前。
看起来,就像是给我磕了个头。
陈二嘎看到这一幕,顿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