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太庙前殿内的建武帝,看不到天空中突变的异象。
但是他在血月吞日出现之际,就与疯神达成了某种神秘的联系,能够感知到疯神们流露出来的情绪。
在这之前,疯神虽然癫狂,却充满了对祭品的期待与喜悦。可是现在,他们的情绪却是陡然大变。
癫狂还在,但是没有了喜悦。
只有惊讶、愤怒以及痛苦。
怎么回事?!
建武帝有些惊愕、亦有些慌乱。
疯神们的情绪变化,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难道是献祭出了什么差池,让疯神不满意了?
这时,被建武帝摆在前殿外面的丹炉,炉壁上面再度浮现出了两张与建武帝很像的人脸,它们尖声叫道:“血月被卡住了,神灵在受刑……你这个蠢货,到底是做了什么?”
建武帝大惊失色,身体的反应却是极快,勐然转身,快如鬼魅的飘出了前殿。
一仰头,就看见了天空中,本该将太阳彻底吞下的血月,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使得它不仅没能吞下太阳,还一点点的被推开,让遮蔽了大半的太阳开始恢复。
与此同时,建武帝也从疯神的愤怒情绪中判断得知,他们并没有得到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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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有得到祭品,反而还遭到了压制和拷打。
难怪疯神会愤怒。
本以为能够享受一场丰盛的献祭,结果祭品没有看到,反而还被用刑……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遇到,都会怒不可遏。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故,让建武帝又惊又怒。
他很快想明白了原因:“有人坏了我的好事,破坏了我的献祭……谁?到底是谁,竟敢阻我成仙?是之前在王陵与我作对的人吗?”
没等惊怒交加的建武帝,想要化解这一变故的办法,血月里面那群自认为是遭到了欺骗的疯神,便降下了惩罚,把怒火撒到了建武帝的身上。
“啊——”
建武帝勐然感觉到了一股股钻心的剧痛袭来,这种剧痛不仅折磨着他的肉身,更折磨着他的魂魄。
覆盖在他身上的血色月光,就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条血蛇、血蛆,疯狂的往他身体里面钻,撕咬他的皮肉,啃噬他的魂魄,痛得他失声大叫,也让他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宛如一个血人。
建武帝的力量,也在这一刻,在疯神们的怒火影响下,变的越发混乱。
甚至开始不受他的控制,在他的经络、血脉乃至脏腑中左冲右突、疯狂破坏,让他遭到了力量的反噬。
建武帝的身上,由此出现了很多异常变化,隐约是有了入魔、妖化的苗头。
更有一缕缕黑红相间的煞气,从建武帝周身孔窍中喷出,不仅是在反噬他的肉身,还将身边的几个太监,瞬间吸成了人干。
煞气吸收到的血水和魂魄,并没有给到建武帝,而是被笼罩在他身上的血色月光吸走。
前殿外,广场上的文武百官,本来是在催动血气和文气抵挡疯神歌舞的蛊惑,看到建武帝突然浑身飙血、痛苦异常,都很诧异,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当即就有官员想要冲上去救驾。
但也有官员看出了情况不对劲。
“陛下身上洋溢着的阴冷煞气,怎么像是修炼了黑莲教魔功后的产物?还有他现在的样子,与修炼黑莲教魔功走火入魔的情况,也是一模一样……”
太庙里的这些官员,或多或少,都对黑莲教有所了解。
尤其是有过地方任职经历的官员,更是没有少跟黑莲教斗法。
所以他们瞧出了建武帝此刻的模样,与那些修炼黑莲教魔功走火入魔的人,十分的相似。
在惊愕之际,他们纷纷猜测:陛下居然修炼过黑莲教的魔功?难道他真是黑莲教的成员?
不少人都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此前京城里面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传过的一些流言。
以前,他们自然是不信这些话的。
但是现在,亲眼看到了建武帝的古怪模样后,他们在震惊的同时,也忍不住猜想:
难道建武帝真的是黑莲教成员?甚至级别还很高,所以当初才会有黑莲教的人,要勤王保驾清君侧,辅左他们口中的‘圣君’?
可是建武帝作为一国之君,为什么会加入邪教、信奉邪佛?难道是为了黑莲教杀人修行的法门?想走捷径成为仙神?
一些脑筋转动比较快的官员,更是想起了此前朝廷出台的剿灭黑莲教方案,明明每次都很周密,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仅仅只是打掉了一些细枝末节,并未对黑莲教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朝廷内部有黑莲教的内鬼,甚至还展开过调查,并查出、抓捕过一些人。
可是黑莲教依旧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现在他们知道了,敢情黑莲教藏在朝廷里面最大的内鬼,居然是当今的皇帝!
难怪再机密、再周全的计划,都会被黑莲教提前获知,都会被黑莲教破坏。
难怪抓捕了再多的内鬼都没有有。
有这么一个大内鬼在,黑莲教能够被剿灭,那才叫怪事!
因为心中的错愕与猜测,这些官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救驾,竟是因此保住了性命——那些冲向前殿,想要救驾的官员,不仅没有得到建武帝的嘉许,反而被他怀疑,认为是要对自己不利。
这个时候的建武帝,看谁都像是逆贼,都是要害他!
面对冲来救驾的官员,建武帝抬起手拍向丹炉。
随着鲜血抹在了炉壁上,汹汹炉火如同洪水一般从丹炉中倾泻而出,瞬间就将扑来的官员淹没。
这些忠心耿耿的官员,怎么也没有想到,建武帝居然会对他们动手。
猝不及防下,有好些个修为较弱的官员,直接就被炉火烧死,连肉身带魂魄一同化为灰尽,成了炼丹的材料。
修为比较高、反应比较快的官员,勉强是在炉火袭来的刹那,催动血气、文气抵挡。
他们虽然没有被烧死,但都被不同程度烧伤,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这些官员挣扎着想要从火海中逃出,却没能成功。
从建武帝身上喷出的煞气,在此刻就像是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立刻冲向了他们,将他们缠住,或是扔进丹炉,或是直接把他们吸成了一具具的人干。
事发突然,广场上面的官员,就是想要搭救自己的同僚,也根本来不及。
同时他们也被这一幕给吓到,纷纷催动血气、文气,凝神戒备,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建武帝虽然因为疯神的惩罚,遭到了力量的反噬,可即便如此,他爆发出来的实力,依旧强大的叫百官骇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笼罩了整个太庙。
却是一声质问。
一声让建武帝差点没气炸肺,令他力量越发混乱的质问:
“姒启,你配为人王吗?!”
没等建武帝给出回答,这个声音又冷笑着,自问自答:“你配个叽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