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惜放学挽着邓丽丽的手刚走到学校门口,曲晓惜还没吐槽完今天在办公室被班主任训话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就听到她们身后响起了自行车的按铃声,她和邓丽丽齐齐回头。
邓丽丽的新同桌,那个叫肖轶瀚的转学生在她们面前刹车停下,他望着邓丽丽又摁了一道车铃,“上车吧,我载你回家。”
邓丽丽放在曲晓惜手臂上的手骤然捏紧,掐得她眉毛都皱起来乱飞,邓丽丽的声音带着几分藏起来的小雀跃,“可是我家和你家不顺路啊。”
肖轶瀚耳根红了,“我可以先送你回去,然后再骑车回家。”
气氛微妙起来,曲晓惜顿时觉得自己是一枚瓦数颇高的电灯泡,立在他们中间既多余又碍眼,她佯装贴心地摇摇邓丽丽的胳膊,推波助澜,“你上车吧,你不总说你家远吗,现在有人送你回家了,多好啊。”
邓丽丽侧坐上了肖轶瀚的自行车后座,自行车网状的车轮旋转碾过铺满金黄落叶的校园小道,发出的阵阵宛如粉红甜腻泡泡升起的脆响。
曲晓惜拽拉着书包肩带脚步加快去等204公交车,路过那条校外小巷的时候被里面伸出的手臂将她直接大力拉了进去。
“啊204”
她都看到回家的公交车号码牌了,现在却被霍勋全部遮住,面前只有他那张阴森森的脸,浓眉上压着乌云,他将人制在怀里,眼神跟卷着刺边儿似的,“曲晓惜,你今天跟季遇白去办公室干什么了?”
像多米罗骨牌推倒引起的连锁反应,要圆一个谎就得撒另外一个谎,曲晓惜支吾回答,心虚得不行,“就就学习方面的事”
一声戾气冷哼,她看到霍勋的表情风雨欲来,每个字都咬得重音,“可我在办公室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还偷听啊”
霍勋有一种被强烈背叛的错觉,让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体内暴怒的小狼在他身体压抑了一个下午,可眼前的女孩是驯兽师手里的镇定剂,他不想只是单纯的情绪化发泄,而是满脑子都在问为什么?
好像他制造的美好时光被人窃取,他甚至觉得有些伤感,眼球泛红,像被人用刀子戳了两下,“前两天不是我带你去的江边吗?不是我去租的机车吗?不是我送你回家的吗?你不是一直是好学生,从来不撒谎吗?”
“我问你,这一切跟那个季遇白有什么关系?”
曲晓惜被问得大脑差点宕机,她也看到霍勋受伤的神情,但是他怎么会受伤呢,他一向不是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又被灼到,挪至他的胸膛,“没有关系,但是我得这么说”
“凭什么?”霍勋手里蓦地攥紧拳头。
“他成绩好,说他我不会被骂,可能老师和家里人还会觉得我们会互相进步”
霍勋听得发懵,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别看那么小一只,身体软得跟水一样,脾气好得可以随意揉捏,可她在一直自己的规则里,她没有失控,审时度势,只找自己的最优解。
是他先自溃。
霍勋松开了曲晓惜,往后退了两步,敛了神情,“是不是只要成绩好就行?”
曲晓惜没懂他话的意思,“什么?什么成绩好就行?”
霍勋探头看了眼学校外面的公交车站,另一辆的204已经在缓缓靠站,“你车到了,再不走又要等十分钟。”
“哦,好!可是你还没告诉我”
她还想知道什么叫“成绩好就行”,手突然被霍勋拉住,她的手掌含入他温热手心,被拽往前跑,中途书包也被霍勋从背上拉扯了过去,拧在他的手上。
204依旧有些拥挤,曲晓惜奋力挤上车也只能站在车门的位置,将垂挂在脖颈上的校牌翻面就是公交卡,她手伸得老长都够不到刷卡机,这就是每天的常态。
曲晓惜声如蚊蝻,“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霍勋也跟着上车了,他伸手拿过曲晓惜的公交卡轻松够到刷卡机,听到“滴—”的一声响后,校牌被霍勋给她挂回脖上。
“你干嘛也跟着上车?你回家不坐这趟公交车。”她被挤得不行,说话都带喘。
霍勋将书包丢给她,双手撑在车头的展台上,将她罩在高挺的身下,给她画出一个双肩宽的小小空间,让她可以自由活动,周围车上的涌动人流被他挡住,又像一个小牢房。
他垂下眼,“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