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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1n5小说网 > > 打铁匠的俏夫郎 > 打铁匠的俏夫郎 第40节
    青木儿捏着那一包药粉怔愣在原地,他不知此刻是何心情,却后知后觉地听到了胸口传来的鼓动。

    近午时,周竹去忙活儿午饭,赵有德劈了柴搬进去烧火,青木儿和双胎闲下来,到院子外头摘芦苇草回来插到篱笆上,风一吹,漫天飞絮。

    正玩着,忽然有人小跑过来,远远地便高喊:“清哥儿!”

    这声儿,光听就知道是田柳。

    青木儿见他抱着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欢喜雀跃地跑过来,也不知是什么事儿让他如此高兴。

    不等问,田柳就大声喊道:“猪蹄!”

    青木儿顿时明了,上回说的事儿,应当是成了。

    只是田柳如此大张旗鼓,倒让青木儿慌慌张张地竖起食指,压在唇上,着急地让他小声些。

    田柳跑到青木儿面前,哈哈一笑:“怕甚,难不成我还能到处嚷嚷不成?”

    青木儿无奈地看着他:“你现下,不就说着?”

    “我又不明说,自然是听不出来的。”田柳把怀里的东西塞给青木儿,说:“上回说好的烤猪蹄。”

    青木儿连忙推回去,急道:“不过几句话的事儿,玩笑罢了,怎可当真?”

    “那不成,我既说了,那便是真的。”田柳瞪大了双眼,佯怒道:“难不成,你觉着我好耍人玩?”

    青木儿忙说:“自然没有。”

    但他即便没有买过肉,也知一只猪蹄定是要花不少钱,哪怕是在家里,也不是顿顿都有肉,这样的厚礼,他定不能收。

    “可这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不花什么钱,我铺子隔壁便是烤肉铺,给我少了不少钱。”田柳说:“再说了,这事儿我想了两年,如今成了,不得庆祝一番?”

    “可、可你不应当同你家相公庆祝么……”青木儿说。

    “那又不同。”田柳嘿嘿笑两声,往周围看了看,双胎回到院里玩去了,周围没人,他凑近青木儿,悄声说:“我猜,你还懂许多花样,不如同我多说些?”

    不等青木儿回答,田柳忽地低下头,一只脚踩着一旁的石子滚了两下,低声说:“你知晓的,我不懂那些,家里也没人教,只能找你问问,当然,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青木儿怔然地看着田柳,他没想到,自小学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也有助人的一日。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油纸包,低声道:“嗯,我晓得了。”

    田柳一听便知他应了,登时蹦起,乐道:“烤猪蹄切好了的,直接吃就成!”

    青木儿还想推辞,这时周竹从灶房出来,见他二人站在院外说话,问了一句:“田柳来了?如何不进来说话?”

    田柳摆摆手说:“周小嬷,我就不进了,我给清哥儿送点吃的,他帮了我大忙!”

    第39章 茧子

    “什么忙啊, 还送吃的来了。”

    周竹的随口一问,青木儿登时紧张起来。

    房中事田柳不懂,他多说一些也不会露馅, 最多说一句是出嫁前阿爹教的, 可周竹不同。

    周竹知道的比田柳多多了, 一点不对就有可能引起怀疑。

    青木儿正不知怎么糊弄过去, 那边田柳忽然笑说:“那日清哥儿帮我卤鸭呢, 二十几只鸭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幸好有清哥儿帮忙, 不然这鸭子做不出来, 镇上老爷怪罪不说,还会坏了生意。”

    青木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周竹不过随口问的, 他也没在意, 闻言说道:“原来是这样,一会儿在家里吃饭?”

    “不了周小嬷,一会儿我还要去接云桦呢。”田柳大大方方的, 也不在乎别人说他黏糊:“周小嬷你去忙吧。”

    “行。”周竹笑笑, 进灶房了。

    田柳看着青木儿, 挤眉弄眼道:“我再怎么不懂, 也知这样的事儿不能张扬,你只管放心。”

    青木儿当真是无奈了:“好。”

    烤猪蹄有两个,都切成小块,还热乎着,装盘就能吃。

    周竹看到时,直叹田柳大方,这两只烤猪蹄怎么都不便宜,算来怕是要大大几十文。

    “回头给柳哥儿拿几枚鹅蛋过去。”周竹叮嘱青木儿。

    青木儿也知这个理儿, 他不过说几句话的事儿,凭白拿两只烤猪蹄,实在说不过去。

    “知道了阿爹。”

    鹅蛋,是吃完了晚饭后,青木儿和赵炎一块送过去的,田柳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从田柳家出来,天已全黑,林云桦给他们拿了一盏蜡烛灯笼,赵炎提着灯笼和青木儿一块儿回家。

    路上十分安静,就连夜间冷风都停了,偶有树叶飘落都落得悄无声息。

    青木儿搓了搓手,合掌对着掌心吹了一口气,手心顿时暖和了。

    赵炎把灯笼往小夫郎身边挪了挪,低头问:“冷?”

    “还好。”青木儿看着灯笼照亮的一小段路,小心躲开了碍路的石头,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垂下的手本想缩进袖子里,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赵炎的大腿,他刚要伸回,便给赵炎攥住了。

    赵炎拉住小夫郎的手,手背掌心柔软,细细一摸,掌心指根处,长了薄薄的硬块,他不用看,便知这是小茧子。

    他蓦地停下,翻开小夫郎的掌心,拇指摩挲了几下,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复杂。

    小夫郎嫁给他时,一双手娇嫩得很,嫁给他后,每日里里外外地忙活儿,手心竟然长了小茧子。

    赵炎蹙起眉,绷着脸不吭声。

    他没把小夫郎养好,是他做得不好。

    青木儿被他摩挲掌心,有些痒,他缩了一下手,没抽回来,周边都是黑的,也没人经过,他的胆子大了一些。

    赵炎这样摸,除了痒,其实还有点舒服,他一想到舒服,当即有些害羞,黑暗里,他悄悄红了脸。

    赵炎虽没有吭声,也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但青木儿知道他在想什么,青木儿轻声说:“长了茧子就不怕割手了。”

    说是这样说,赵炎还是觉得他做得还不够,才让小夫郎嫁给他吃苦。

    赵炎不吭声,青木儿有些小紧张,问道:“你、你会觉得不好么?”

    “自然不会。”赵炎回得很快。

    要说厚茧子,他的掌心更加多,捶了八年的铁器,一双手早已变了样,粗糙得很,也难为小夫郎不嫌弃他。

    青木儿仰起头笑了一下。

    村里头干活儿的人,哪有不长茧子的,青木儿还觉得这是他干活儿用心才得来的,因而还有些自豪。

    “我也觉得挺好的。”

    赵炎微微一愣,低声道:“太辛苦。”

    “不辛苦。”青木儿说的是真心话,现在的日子虽然很忙,但很自在充实,比他在院里的日子好多了。

    他在院里头,若不是得了美夫郎照应,只怕早早接了客,一颗心磨成了粉渣,再没有念想去过现在这般自在的日子。

    青木儿想,他一定要好好的,带着美夫郎的期待,好好地过日子,努力地生活。

    “回去吧。”青木儿轻声说。

    即便现在天黑了,也难保不会有人出来,若是被人瞧见他们在这儿,怕是第二日就得有话传出了。

    “嗯。”赵炎依然拉着小夫郎的手,走着走着,不安分地手指还插|进小夫郎的指缝里。

    青木儿偏头看了赵炎一眼,赵炎五指粗大,撑得他难受,他默默挣脱,下一瞬赵炎的目光就投过来了,他没看赵炎,偷偷把手放进赵炎的手心里,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家。

    秋寒过去,冬雨密密麻麻地来,一下下半天,过了午后雨停了,才能去田里看看种的油菜花。

    上回赵有德给油菜花追了肥,现下这油菜花长得很茁壮。

    冬天害虫少,只要看看油菜花有没有好好长大,沟里的水有没有堆积,堆了深水洼就得清沟排水了。

    青木儿跟着周竹把菜地里的野草拔掉,这一亩油菜花能出不少油,可得好好侍弄。

    拔完了草,到河边洗了洗手。

    冬天水冷,青木儿没受过这样的冻,手指浸水里,冻得直颤抖。

    他用手掌舀水,咬着牙低低地“嘶”了好几声。

    家里洗碗都会兑点热水,也就是洗衣裳得受这罪,不过,冬天不容易出汗,衣裳换得不勤,里头的衣裳三五天换一下,外头的棉衣就难说什么时候换了,往往一件棉衣穿一个冬天才拿去给太阳晒晒。

    农村没那么多讲究,家里有钱的能买两件换着穿,没钱的,怕是棉衣都没有,里头裹上秸秆,再用外衣一套,便是一个冬。

    他洗干净手,甩了甩水,听到一旁的妇人夫郎在和周竹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老赵家的事儿。

    要说前头老赵家发生媳妇杀夫的事儿,村里头哪个不紧着打听?生怕错过一点,以后和别人说起来就落人一步了。

    之前听说村长把四婶送去了衙门,杀人这样的大事,县令自然要重审。

    谁料审完之后,老赵家拿着银两去衙门把人赎回来了。

    陈阿珍和赵永吉死了儿子,当下就晕死过去了,醒来后想了想,赵四婶这案子若是定了,赵玉才的科考就真的没了希望。

    反正儿子都死了回不来了,眼看还有孙子,他俩心疼孙子,日夜盼着赵玉才中状元,好给他俩当当状元郎的阿爷阿奶。

    方圆百里的村子里,不知多少年才能出一个状元郎,那说出去,不知多威风。

    “可是真的赎了?”那妇人又问道。

    周竹不关心那家子人,纪云同他说了几回,他也知道一点,但他不爱说这个,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不好打听那家人的事儿。”

    那妇人问的声儿不小,另一旁的夫郎听到立即凑过来说:“老赵家卖了不少田呢,听说为了这田的事儿,孙玉梅同陈阿珍还打了一架,结果,打断陈阿珍一条腿。”

    “我也听到了,叫忒大声。”另一人说。

    周竹面上淡淡的,说了一句:“兴许是吧。”便带着青木儿走了。

    人一走,那夫郎撇撇嘴,说:“我就不信他周竹不知道。”

    “知道也不同你说咯。”妇人说。

    青木儿和周竹回家路上经过陈二福家,只见他家房檐下挂满了红柿子,院子外头种了好几棵柿子树,树上的柿子没摘完,留了一些,一眼看去看着十分红火。

    那户人家窗子上还贴了喜字窗花,瞧着应当是要办喜事了。